摘要: 乡下的童年,苦也快乐着。 盛夏的季节,每到傍晚,家门前兼做学校操场的谷场上,庄上人家就会先后搬出条凳、铺板和“爬爬子”,这是为晚上乘凉做准备的。为了降温,还用一盆盆冷水将铺板浇湿,在夕阳的余辉和地表的高温蒸腾下,眨眼的工夫就干了。乡下的蚊子多,为了赶走犯嫌的蚊...
乡下的童年,苦也快乐着。
盛夏的季节,每到傍晚,家门前兼做学校操场的谷场上,庄上人家就会先后搬出条凳、铺板和“爬爬子”,这是为晚上乘凉做准备的。为了降温,还用一盆盆冷水将铺板浇湿,在夕阳的余辉和地表的高温蒸腾下,眨眼的工夫就干了。乡下的蚊子多,为了赶走犯嫌的蚊子,家家在自家门前的上风口,都要堆起一垛垛的麦秸屑壳,天一黑,就准备燃烟熏蚊子。晚饭花开了,夕阳日渐西下,夜幕开始降临,大人们吃过晚饭,在“蚊子堆里”,拍着芭蕉扇,谈天说地侃大山。我心不在焉地吃着晚饭,仍然还沉浸在白天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的圈子里。
天暖难以入睡,我们疯够了一天,晚上更加活跃。乡下的夏夜实在迷人,远处的田野、树木、庄台……就像涂了一层墨,伸手不见五指,四周显得深沉莫测。树上的知了和丛林里的“侉婆油子”,一个劲地叫个不停,预示明天天气会更热。天上繁星闪烁,地上莹火虫争辉。那时候的乡下,莹火虫特别多,成群连片,十分壮观。天黑后,它们聚集在一起,随波逐流,忽隐忽现、飘流不定。它们团结在一起时,像银河落地,分散开来时,又像天女散花。晴朗的夜里,难得刮来一阵晚风,莹火虫就会随风起舞,我们跟着莹火虫,喊叫声一片,尽性地追逐。
谷场的西南角,有一片大水塘,水塘很深,碧清见底,礼拜天,爸爸常常在这里钓鱼。水塘的半幅水面长着菱角,有家菱也有野菱,平静的水面,托着菱盘,一盘挨着一盘。水塘的一边是田埂,三面长着菖蒲、芦苇等水生植物,还有柳树、剌槐、枸骨树等。枸骨树,俗称“雀不歇”,张牙舞爪的枸骨叶,质地坚硬,上面长着尖刺,令人生畏,是乌龟王八和水蛇经常出没的地方。稠密的枝叶遮挡住火辣辣的太阳,绿荫深处,水气充盈,形成了少有的难得清凉,成了我们白天嬉水避暑的好地方。莹火虫也喜欢这一片温暖、潮湿、多水的杂草丛,因此它们也常栖息在这里繁衍生息。夜深了,成群的雌莹火虫飞落草丛,歇在草茎上不停地闪光,引来雄性莹火虫飞来与它们交配。此时的莹火虫,正在“热恋”中,不费事,一个个就被我们逮个正着,这里也成了我们捕捉莹火虫的好地方。每晚我们要捕捉好多萤火虫,装在事先准备好的玻璃瓶里带回家。
回家时,大人们早已睡着,我用凉水冲去身上的汗,趟在用铺板铺的板床上。习习凉风,吹在身上,十分舒服。我在麦草灰氤氲的烟气中,一边欣赏莹火虫,一边好奇地观察它们为什么会发光,渐渐地,困倦袭来,我也进入了梦乡。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古代晋朝车胤“囊萤夜读”的故事,但那个时候我确实用萤火虫的亮光,躲在蚊帐里看过小人书。妈妈曾经吓唬我说,莹火虫喜欢钻人的鼻孔,要吃人的脑子的,我想想害怕,但又舍不得放掉,只好对它们“敬而远之”,三天不到晚,莹火虫全部死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