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文/王再新 白鸟的食源很广,浅水里游的、土里钻的、地上爬的,都是它的食谱。所以,白鸟对乡土的眷念,就是对家乡生态的认可。 白鹭能在青天上划出美妙的诗行,说明她是美的,美到诗意的最高格。当“人”字形的大雁从家乡的上空掠过时,儿时的我惊呼白鸟的名。父亲说,白鹭飞时...
文/王再新
白鸟的食源很广,浅水里游的、土里钻的、地上爬的,都是它的食谱。所以,白鸟对乡土的眷念,就是对家乡生态的认可。
白鹭能在青天上划出美妙的诗行,说明她是美的,美到诗意的最高格。当“人”字形的大雁从家乡的上空掠过时,儿时的我惊呼白鸟的名。父亲说,白鹭飞时是不鸣的,它们在呀呀地叫呢。虽有些失望,但我内心充满了期待。
车出大公圩,青山近在眼前。数只白鸟在惊飞中向碧山飞去,栖落桃枝头,转而又远映翠屏了。能瞅一眼白鸟大致的白,把动态的白搁在静止的黄蓝间,与心中美白色的精灵无缝地对接,这也不负我数年的期待了。看它们飘逸的飞姿,如意的栖息,跟我想像的优雅暗合,我的心遂不再枯寂。
青山河近在眼前,滩涂小草与粼粼碧波争奇斗绿,而我,已无暇顾及。堤边杨树阵阵排排,婆娑的影里几头水牛悠闲地吃草,而牛背上的小精灵深深地吸住了我的眼球。我在堤上,它们就在坡下,距离之近,足以让我看个过瘾和真切。一身的雪衣雪发,玉青色的小嘴,优雅的造型,宁静的神态,看着看着,我开始感喟这造物主的神奇了。
白鸟,梦寐思服的白鸟,它们在做些什么呢?有似乎在引吭高歌的,有将头缩成“S”状孤眠的,也有为老牛深度梳理的。此时此刻,面对这绿毯之上黑白相接的画面,我只有崇拜之心,绝没有惊扰之意。此处闲情只一人,我静静地蹲下,痴痴地看,一直看到鸟飞人散。
五月末的田野水汪汪,亮银银的,一枚犁铧后立着几十只宴集的白鸟。它们如期而来,又是如约而至,来为农夫助兴,来为农夫悦目的,但路边的我分明偶拾了这盛宴的景致。有的白鸟已经把水蛭、泥鳅、水生昆虫化为美食了,有的活像一只跟屁虫,紧紧地依在农夫的后面等待美食的到来,有的拍着翅膀在土块间腾挪欢跃,还有的,静静地伫立着好像与我的眼对接。农夫累了,小息片刻,点上一支烟,轻轻地落座于田埂,看了这一幕,惬意地笑粘在了他的嘴角。
江南多渌水,顾影逗清波,一线质疑由此引出。白鸟是喜稻田和水域的,而家乡稻田阡陌,池塘纵横,依理说,白鹭吃喝不用愁了,可儿时的我为啥总望不到白鸟的倩影呢?原来,白鸟在筑巢上遇到了障碍,它不是不愿来,而是不敢来。满眼堆绿的树丛才是白鸟如意的栖息地,而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大树被转化为制家具的木料,草茎用来喂牲口,或做柴火。白鸟等呀等,等小树长成大树了,花都等谢了,却等来了又一轮的砍伐。
还有紧要的一点,那时的人们对鸟类保护的意识几乎是空白,大人用枪打鸟,小孩爱掏鸟窝,连背栗喙黑的麻雀都不得安稳,难道这白如仙子的鸟儿能够幸免吗?也许,家乡原本就有白鸟的,但不知在何时,白鸟才依依惜别了这一方水土。
现如今,家乡的稻场幻化为葱郁的林场,果园和苗圃随处可见,村庄沉浸在绿里,水边和路旁也芳草芊芊的,尤其让人眼前一亮的是,打鸟掏窝的事已经为乡人所不齿了。白鸟是涉禽,哪儿好往哪儿飞,念土感恩的,渐渐地把这里当作永久的家。从远处折回的白鸟,越聚越多,沟汊里、草丛中、水田间、树冠上,到处都能见到白鸟的影。白鸟已是家乡的一道景了,是在苍穹下律动的白衣天使,已早早地融入乡人的情感里。
白鸟,把它的白飘忽为一行诗,把她在潺石上的凝态定格成一幅画。有白鸟在,自然不寂寞,蓝天不寂寞,我的内心更不会寂寞。白鸟的食源很广,浅水里游的、土里钻的、地上爬的,都是它的食谱。所以,白鸟对乡土的眷念,就是对家乡生态的认可。
“毛衣新成雪不敌,众禽喧呼独凝寂。”静谧中的白鸟,神态近乎“凝寂”了,但群巢中的白鸟就颠覆了你的印象,也喧哗,也呀呀地叫,一片热闹的景象。远远地看巢,似有一片白色的大布盖在树梢,而布还不时地抖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