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张惠琴/文 从宁返程,高速两旁水面不断,野草、浮萍随风雨摇曳,时见白鹭栖于湖边枝头,心里泛起莫名的喜悦。 “漠漠水田飞白鹭”,梅雨季是最容易看见白鹭的季节,它那雪白的羽毛让人无端地喜欢,平日它总栖于林间,难见倩影,水多的地方才见它出来闲步、觅食。白鹭起舞之时,...
张惠琴/文
从宁返程,高速两旁水面不断,野草、浮萍随风雨摇曳,时见白鹭栖于湖边枝头,心里泛起莫名的喜悦。
“漠漠水田飞白鹭”,梅雨季是最容易看见白鹭的季节,它那雪白的羽毛让人无端地喜欢,平日它总栖于林间,难见倩影,水多的地方才见它出来闲步、觅食。白鹭起舞之时,感觉到自己的心如水母伸出长长的触角,纵情呼吸于苍茫云水间。道路两旁田里新插的秧苗绿央央的尖儿冒出浑浊发黄的水面,蛙声四起,野地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欢腾在蔓延。
回到家,到处湿答答的,在院子里游荡,不时有水滴落入头颈间。时间久了,小树都长大了,有的比房子还高,院子大半都覆盖在树荫下。蜡梅的枝头,梅子正青嫩青嫩,绒毛毕现,看了齿中清凉。青枫开出的花形状优美,像一只只淡紫红的蝴蝶飞舞在浅绿的树叶间。广玉兰的花瓣一片片从树颠跌落,绣球花开得痴狂,在不间断的褪色中,硕大的花束渐渐委顿在地。荷叶上水珠滚滚,黄色的睡莲犹抱琵琶半遮面。最美的是各种绿苔,花盆里、树干上、不常走到的台阶,都在梅雨季间不经意绿了,点点片片,清雅可喜。
木质的大门已然陈旧,门前几个石雕也是兀自任雨打风吹。栀子花和含笑暧昧的香气混杂在一起,从院子的角落里渗透出来,让人不由自主回味从前。这幢旧房子我们基本维持了一家在这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原貌,檐下廊前,孩子从呱呱出生到追风少年到如今已是一个沉稳的青年,留下了太多值得珍藏的快乐场景。花前月下,踏雪寻梅,宴请宾朋,小小的院子带给我们太多美景和赏心乐事。而室内壁立的书架,横卧的古琴,又曾经让我浸淫其中,消磨了多少浑然忘我的淡淡时光。
雨,不多不少才好。多了,便冲淡了诗情。少了,体会不出水珠从叶面滴落的声响。站在院中的青枫下,可以感受到水汽顺着脸庞渗进了自己的内在,雨丝慢慢地淋湿了头发。安静地倾听,几乎可以感觉到各种植物的呼吸吐纳,听到活跃在各种腐叶下的小爬虫发出的声音。室内的植物也吐露了,滴水观音的叶缘渗出大颗的水滴自是平常,最奇妙的是一盆竹子的叶尖上,晶莹剔透的水珠悬而不跌,惹人怜爱,也忽然就明白了“竹露滴清响”是啥意思。
这样的时刻,给自己泡一壶茶是最惬意而自然不过的。能够和雨声搭配的仿佛只有碧绿的龙井。静观茶叶悠悠翻腾,细品青涩微甜滋味,杂念一缕一缕地被过滤。这样的时刻,还可以用来绣花、写字、看书。丝线穿越布面发出的声响,笔墨和纸摩擦发出的声响,都是无比美妙的。雨越大,心越静,外界的声音掩盖了内心的起伏,可以翻翻余光中的诗集,读读《等你,在雨中》。“你来不来都一样,竟感觉,每朵莲都像你,尤其隔着黄昏,隔着这样的细雨。永恒,刹那,刹那,永恒……”这样的句子读了自是让人口角噙香,心旌摇荡。
好在,每年的梅雨季总会不约而至,就让心灵如轻盈起舞的白鹭和着这雨声浸入到无边无际的遥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