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农历惊蜇,一声春雷惊醒了蛰伏一冬的动物,一阵春风吹暖了大地,万物开始复苏。母亲说这又到了孵蚕养蚕的时节了。 小时候我最喜欢养蚕了,每到惊蛰前后,我就把布满蚕卵的纸片用棉花包裹后放在贴身的口袋里孵化,每天都会拿出来看几次。当有一天,小蚕如蚂蚁般在蚕纸上蠕动,我就...
农历惊蜇,一声春雷惊醒了蛰伏一冬的动物,一阵春风吹暖了大地,万物开始复苏。母亲说这又到了孵蚕养蚕的时节了。
小时候我最喜欢养蚕了,每到惊蛰前后,我就把布满蚕卵的纸片用棉花包裹后放在贴身的口袋里孵化,每天都会拿出来看几次。当有一天,小蚕如蚂蚁般在蚕纸上蠕动,我就会因这些新的生命产生一种莫名的激动,就会立即跑到野外采摘刚成芽形的桑叶装在纸盒里,然后用鸡毛当刷子把小蚕轻轻地刷到嫰叶上。有时蚕孵化早了,桑树还未发芽,这可把我急坏了,母亲说有一种柞树叶也可养蚕,我就去田野上寻找回来代替,心想只要不把小蚕饿死了就行。
小蚕几乎是在一夜间由黑变白的,在有充足的桑叶喂养后,蚕宝宝渐渐长大,白白的,胖胖的,真惹人喜爱,有时也有一些如斑马花纹、黑白相间的蚕,我叫它花蚕,结出的茧还有金黄色的,许多小朋友找我要,我都舍不得给。蚕长到2厘米左右,突然就不吃食了,我急着去问母亲,母亲说那是蚕在成长期间的一次蜕皮,蜕皮过后蚕宝宝就进入了另一个生长期。这段时间,蚕开始迅速生长,小纸盒装不下了就用簸箕,蚕的食量也大起来,放下一层桑叶盖在蚕身上,不一会就见蚕从桑叶下钻出来,沿着叶边快速地啃食,并发出沙沙的声响,很快绿色的叶片被食一空,只剩下了茎杆,面上又现出一片白色的蚕。
养蚕最让我头疼的是缺少桑叶,由于家在镇上,采桑叶要到郊外,野生的桑树不多,有时不得己要去十几里外的农场偷采桑叶。那是农场的桑树林,树杆粗,叶片有巴掌大,是普通桑叶的几倍,人称鸭桑。我们悄悄地蹓进树林,爬上大树,脱了身上的长裤当口袋,把桑叶装满两裤管后才跳下来,有时被护林人发现了,我们只得护着桑叶拼命地跑,生怕被抓住后没收桑叶。回家后我们就将老叶子立即喂给蚕吃,而将嫩叶子洒上水后用湿毛巾盖着保存,因阴雨天连续几天不能出外采桑叶时,这些叶子就成了蚕的“救命粮”了。
最让我开心的是蚕吐丝结茧的时候。母亲说那是老蚕“上山”,“山”是我用稻草把子或是油菜秸杆扎成的,蚕要结茧时就不进食了,而且浑身发亮,我就把他们捉到“山”上去,他们很快地寻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就开始吐丝结茧,几天之内所有的蚕都结成了茧,占满了整个“山”头,有白的,还有金黄色的,待茧子结硬了,我就一个一个地摘下来放进纸盒里,望着满纸盒的蚕茧,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
母亲说她小时候在家也帮外婆养蚕,采桑叶是她的主要任务,蚕结茧后外婆就将他们用水煮了抽丝,抽出的丝卖给串乡的货郎,换来的钱补贴家用,而蚕蛹则成了家里少有的荤菜。这让我想起了巴金在散文《春蚕》中描述的那位勤劳而善良的母亲,让我想起了茅盾在小说《春蚕》中讲述的老通宝一家人养蚕的故事,我突然觉得小小的蚕用那丝线连接了我与先辈们的一种朴实的情感,使我对蚕有了一种敬爱。
我天天守着那些蚕茧,看着蚕蛹变成蚕蛾咬破茧壳出来,然后在我铺下的皱纹纸上交配产卵,蚕卵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张纸,我就收藏起这些蚕种,留在第二年的春天再行孵化,那满纸的蚕卵又会变成一个个鲜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