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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之子穿山甲

作者:佚名 2016-03-27 浏览: 4,289 评论:0

摘要: 作者:朱颂瑜 我知道没有亲眼见过穿山甲的人很多,但我从小就对穿山甲一见钟情。 那年夏天,父亲皮肤犯病,时不时会用自行车推着我,到农贸市场寻找新鲜的草药。在那里我就常常见到穿山甲,见到它们被困在铁笼里一声不响。它们性情温和动作缓慢,连看人时的眼神也木然羞涩,就像...

作者:朱颂瑜

我知道没有亲眼见过穿山甲的人很多,但我从小就对穿山甲一见钟情。

那年夏天,父亲皮肤犯病,时不时会用自行车推着我,到农贸市场寻找新鲜的草药。在那里我就常常见到穿山甲,见到它们被困在铁笼里一声不响。它们性情温和动作缓慢,连看人时的眼神也木然羞涩,就像我们这些在城市边缘长大的孩子,其貌不扬,与世无争。后来经常在乡村生活,再见到穿山甲就如见到老朋友一样稔熟亲切,让我心生怜爱。

穿山甲喜欢生活在深山大谷或者靠山临水之处。它们挖洞穴居,钻山拱地,最有乡土情怀,是真正的大地之子。与其他动物相比,穿山甲的长相有点奇特,它们的头呈圆锥状,眼小吻尖,尾巴扁长,配上全身与大地同色的鳞甲,古老,朴实,敦厚,很有一种从远古进化而来的韵味。

大地之子穿山甲

我曾经撰写过大象,知道大象是从4700多万年的始祖象进化而来。后来读闲书,发现穿山甲的进化史比大象居然还要早300多万年。这让我不禁对这个儿时的小伙伴刮目相看。

我知道穿山甲独特的构造让动物学家在对它们进行分类时伤透了脑筋。它们与同样善于挖洞的管齿目非洲吃蚁兽有不少共同之处,但偏偏又没有管齿;它们与贫齿目的犰狳一样身披盔甲,却又没有贫齿目的骨板。最后动物学家不得不单独为穿山甲开个鳞甲目,以一个甲字之分,与鳞目的蛇和蜥蜴再区别开来。

穿山甲的外貌也让古时的文人展开过无限想象。南北朝道士梁弘景形容穿山甲时说它型似龟又似鲤;后来,南宋中期博物学家罗愿又形容它状如獭;到了明朝时,李时珍描述穿山甲时写道:“其形肖鲤,穴陵而居,故曰鲮鲤。”我特别喜欢鲮鲤这个别名,透过字面上文化的深度,仿佛能让我看到那些游鱼般的鳞片,带着古人相赠的雅意在大地上诗意走动。

和我一样,穿山甲喜欢独处,喜欢安静,也甘于寂寞,对于这个精彩纷呈的世界抱有保留态度。由于视力严重退化,穿山甲全凭敏锐的触觉去感知外面的世界。它们习惯昼伏夜出,在山麓深处觅食,在流星纵横的夜空下独嚼月色,暗自喜乐。

天生狭食的穿山甲有自己极富个性的味蕾,只对蚁类和一些昆虫的幼虫感兴趣。儿时的一年夏天,我跟父亲去佛冈出差,旅途上见到有人贩卖穿山甲,就硬拉着父亲停下来观看。我尤其记得那小贩说过,穿山甲身上能散发一种特别的臭味吸引白蚁,当白蚁爬满全身的时候,穿山甲就把身上的鳞片紧紧关闭起来,等爬到浅水之处,再打开鳞片把白蚁释放出来。当白蚁在水上浮游的时候,穿山甲就用灵活的舌头在水面反复扫荡,把它们统统扫入口中。

我蹲在几只穿山甲前听得津津有味。卖家喜客,知道我们是外地人,临走时就送我两片穿山甲的鳞片儿玩,说是宝物。那一夜,到了旅馆,我小心翼翼地张开手,那鳞片儿在微黄的灯光下竟像两片迷你瓦片,带着与大地一样的气息在掌上诗意绽放。我也是直到那时才晓得原来穿山甲既能爬树也善游泳。难怪清代岭南第一大才子屈大均在《广东新语·介语·鲮鲤》里留下过句子:“鲮鲤,似鲤有四足,能陆能水,其鳞坚利如铁,黑色,绝有气力,能穿山而行,一名穿山甲。”

乐于独处且以羞涩出名的穿山甲最有隐士气质,它们一生以大地和蚁虫为伴,乐于处在世界的边缘,所以野生穿山甲的寿命至今仍是个谜。穿山甲生性单纯,它们遇到危情时不善逃跑,只会把身体蜷曲起来,保护好柔软的腹部,让敌人无从入手。我曾经亲眼见过一只因受惊而把身体蜷起来的穿山甲,大开眼界。当它把整个身体蜷成一个球状时,身上的鳞片就格外层次分明起来,鳞次栉比,极富质感,像乡村清晨一个欲开的花苞。

小时候我从书本上读过白蚁会分泌一种含腐蚀性的蚁酸,就替穿山甲担忧起来。后来,有兽医经验的叔叔告诉我,穿山甲的唾液呈碱性,能中和白蚁的蚁酸,起到防止舌头被灼伤的作用。真是一物治一物啊。可见天地藏玄机,自然是最有趣的。叔叔还说,如果穿山甲挖到一个大蚁洞一时吃不完里面的白蚁,它们还会把它封起来,过些日子再来吃。当吃光洞内的白蚁后,穿山甲会在洞内用泥覆盖上自己的粪便,再招致白蚁来,为日后回头做准备。

以白蚁为食的穿山甲吃掉了害虫,避免了树木的白蚁之害,还在觅食的过程中疏松了泥土,提高了土壤的质量,是真正的森林卫士,对人类有恩情。我曾经从一个研究民俗的台湾朋友那里了解到,在台中有穿山甲生长的南屯地区,每年端午节就有一个叫“穿柴屐趱鲮鲤”的民俗活动。依照传统,当地人为了保证农作物的收成,会在每年端午节敲打锅碗瓢盆,穿木屐踩踏地面,以唤醒在冬眠中还嗜睡的穿山甲。

我特别喜欢这样有趣的民俗,简朴的智慧。它们是先人珍贵的馈赠,以平实的温情提醒我们与自然之间榫卯相接的依存关系。只是今天,城市飞速的发展和扩张导致了人类物欲的严重失控,使穿山甲在经历了栖息地遭受破坏、食物短缺和农药中毒等威胁后,又继续遭受被人类大量活捉以用于养生治病的厄运当中,短短几十年间,已经升级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进入濒临灭绝物种名单。

穿山甲一般不会鸣叫,但在危险的情况下,它们也会发出如婴儿哭喊般凄厉的叫声,让人听了毛骨悚然。唐代著名药学家孙思邈对于医德与治病,尊重天道的规律,不赞成用动物入药,别有仁者之仁与智者之心,为历代医家和百姓所尊崇备至。

今天,我生活在阿尔卑斯山的脚下,在一个同样对生命和自然抱有敬畏之心的国度生活,思考。这里的物质资源并不丰富,但是人民深深懂得保护生物多样性的重要,懂得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平衡之道。有时候,在夜阑人静之时,我也会偶然想起从前的故乡大地,想起那些月光清白虫声幽微的乡村夜晚。那个时刻,儿时的幸福感就会轻轻涌上来,在夜色里定格。那些夹杂着穿山甲的快乐回忆也有穿透力,它们能穿透半个地球和厚厚的时间,让我至今念念不忘。